回乡的路再一次给大雨押韵
那只是清晨。中午，天空就被阳光改写
杏花村的酒旗从杜记飘成周记
仿佛交换了几下眼神，唐朝改头换面
披着几件薄薄的祭品供到了现在

今年，依然会看到祭祀的人
然而路上的面孔越来越模糊，走着走着
他们便会拐进一座新坟
他们刚刚是一些人的子孙，转身
就平躺在土堆里，被下跪的膝盖
恭敬成尊长，剩下长明灯飘忽

今年，我放下打拱作揖，亲人们
你们待在天堂的姿仪有必要再一次修葺
我能不能委托镰刀，删删杂草
将你们从黄荆的阴影后面，让出来
就像小时候，你们把我从谷垛唤醒
揪出小小委屈，果断扔进黄昏

从父亲手中，传过的那本线装家谱
一个名字起行另一个名字
中间为简单的生日取代，我处在后来者辈份
多少曲折起伏，是我取代不了的
或者我，也不能被别的人取代
我们活在远去的农事里，只是把天空的蓝
大地的清，又好好爱过一遍

只是小小一遍，我们就把春天
拆分了无数次，无数次
在大地上，我们沉湎，或者等待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