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见是微不足道的，
而异见仅仅是异见，他们的光
是照不到我们身上的。
我看见二十七年前的雨水，
我看见二十五年前的雨水，
那些雨水之中的人物，
在核桃林中散布，谛听着
扩音器里的秘密。
而现在核桃林与加拿大杨一样
孤单，因此不能称之为树林。
核桃林已是旧日文献，
如同墙壁的灰色，如今已被暗红色
以及白色的墙围替换。
方尖碑仍旧是风景的核心，
而乒乓球台早已丧失水泥材质的
粗砺以及野兽的气息。
那么请允许摄影机移到
西南楼的南侧。428室的外墙
是白色的，而328室的外墙是暗红色的，
红区与白区的界限为什么
如此鲜明，而灯柱飘动的蓝色旗
又仿佛当年演出的戏剧之袜。
槐树早已缩水，枝叶甚至缩回
空气之中。而东侧的开水房缩得更快，
直接与虚无握手，拥抱。
周先生从教二楼北侧草地驾临，
证明记忆与倒流的时间之间
难以取得平衡的难题。
控诉的何止是辅楼与西南楼之间的
缝隙，更包括可疑的学7楼的命名。
仿佛一群没有经验的列兵，
被强行拽到坚硬的坦克面前。
《匆匆半生路》，阿法纳多尔
替我们总结的俗语：观察着
行走匆匆的好人与坏人，老师与学生，
偷偷潜回的校友，其中一个写诗的，
在心中笔记簿里对仇恨做出
不大光彩的解释：拆掉的记忆
当然不能归还，但却在另外一间仓房里，
在汽车后座的絮语之中复原。

2016.4.18.23:56

原载2017年3月《读诗》2017年第一卷（长江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