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回到大唐
沦陷在一小杯酒里
时间和旅途忽略不计
体内的雪
敌不过白发三千

普天之大，大到无边
我蜗居的小城被灯光覆盖
没有草木
只有影子一次次浮起
相顾无言
我听到河流的叹息

夜风无骨
吹不动浓重的夜色
也吹不动霓虹
目力所及的三米之外
有那么多流萤集结
逃离这是非之地

我怀抱灵位
步子仓皇
始终追不上一次次被逼退的月

2.酒醉之后
 
一次酒醉之后
我穿越了三条街道和三座广场
最终，踏入一条河流
 
街道上的人
一边忙着兜售，一边忙着攫取
全然不顾一条喝醉的鱼
在熙攘的缝隙中踉踉跄跄
左冲右突
 
相对于街道，广场平静得多
三三两两的男人和女人
沿曲径缓步
太阳落幕
路灯次第亮起
昏黄的灯光映照一个个女人的脸
有些暧昧
 
踏入河流时已是群星闪烁
河水清澈，荡漾着
一千只眼
一万只眼


3.小酒馆

小酒馆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小
在浓重的夜色里
还忘记了有五个男人在里面喝酒

五个家伙猜拳行令
互称兄弟
他们就是五个患失忆症的阿炳
看不见小酒馆外面的黑
看不见对面马路上横扫过来的灯光
看不见自己脸上
永远也洗不尽的油污，和
眼瞳里成网状的血丝

他们兴致很高，推杯换盏
用杯中酒治疗失忆症

“妈的，喝！”——
酒灌进胃子里就变成话吐出来
接着再灌，再吐

小酒馆的四壁被反复漂洗
妻儿老小被反复漂洗
心里积压的石头被反复漂洗
墙上晃动的影子，被
反复
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