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库木勒，库木勒

布日古德

一

乳房干憋着

不只是女人

还有跟着“老耙子”奔走的母羊

以及里拉歪斜的羊群

勒勒车上

阿爸的牧鞭

缠着白云北去

嫩江两岸的黑土

被西伯利亚的狂沙掩埋

一点一滴

没有风韵

燕子的光泽

梳理不起的四月

冰凌花收敛的时节

这个仰天长啸的达斡尔

跪拜着骏马嘶鸣

我们的腰刀

我们的马靴

高喊着——

啊，库木勒，库木勒！

二

强大的力量

是那种排挤和打压

追逐的厮杀

让所有的历史进一步脱落

跌进黑白颠倒的漩涡

前进了，有一种黑色

后退了，有一种红色

无论在哪一块疆土上南征北战

弱肉强食

文韬武烈

几千年来，没有固定的法则

新娘子可以抢来

地盘可以霸占了

山峰河流、绫罗绸缎

不用法典，抢来的就可以挥霍

世界是一部

民族之间殴斗的历史

月光没有疆域

河流总能绕过山坡

唐太宗

文成公主

昭君出塞

丝绸之路

张骞

吐鲁番

啊，库木勒，库木勒！

三

在大兴安岭的山顶上

难忘全合台苍老的古榆树

依勒呼里的眼泪汇合成

滋润库木勒的“诺尼木伦”（嫩江）

于是青春在这里绽放出

鞑子香火红的山花

指点江山

雪花、蝴蝶、橘子瓣

围着篝火嚎叫着

一只幼稚的小鹿

找不到自己丰乳臀肥的妈妈

昨天夜里

你在我的梦里

今天晚上

你在我的怀里

只要不死

欲望就会永恒

放松一下，向你靠拢

啊，库木勒，库木勒！

2015/12/21-1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