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资料图）

女诗人余秀华在成都某书店参加活动时，被为书店开业进行表演的男模“熊抱”，近日引起广泛议论。不少人认为书店炒作，更有文化学者直言，这件事是对一位诗人的“娱乐化”，余秀华其实可以对这类商业活动说“不”：“她如果是一个真正的诗人，就必须与世俗做必要的切割，不能在文学与商业之间两者兼得。”

自被置于舆论场，余秀华便失去了对自我的解释权。这位一夜爆红的草根诗人，就此成为各方角力的对象。一面是商业势力的觊觎，一面是文化圈子的拉拢，两股迥异的力量交相作用，俨然已让余秀华不堪重负。事实上，几乎所有诗人，都会在艺术与世俗之间苦苦挣扎一番。但这个过程于余秀华而言，时间更短、强度更烈，因而显得更为局促不安。

人过中年的余秀华，于文学世界而言，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新人而已。锋芒初露、资历尚浅，自然难免被“前辈”们谆谆教诲一番。所以，只因遭到男模熊抱，她便被告诫要对商业活动说不、要拒绝娱乐化，与世俗切割……就这样，一件琐碎小事，被放大为一场风波！余秀华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能被牵扯上诗人的荣耀、文学的脸面—如果说商业市场在消费余秀华，那些煞有介事的“专业批判”，又何尝不是呢？

农民诗人余秀华，正被不同背景的各方竞相加以解读、赋义和利用，而这或许正是“弱势文学偶像”的宿命吧。背负争议、根基尚浅的余秀华，尚且不足以理直气壮地主导起自己的命运，她既不忍心回绝商家递上的利益蛋糕，也无底气无视同行的风言风语。纠结之下，只好不断地迎合、不断地解释、不断地挣扎。“心快炸了。我能怎么办啊？”难怪余秀华如是说。

余秀华的困境在于，她总是试图获得更多的认可，将自己变为大家期待的模样。她急于证明自己当真是一位诗人，亦急于迅速谋求“名与利”之间的迅速置换。这种自我分裂的立场，很容易让她处处被动。对这位诡异走红的诗人而言，“做自己”实在是个奢侈的念想。她内心的怯懦和彷徨，极易为外界所敏锐捕捉，并大做文章。久而久之，那些或善或恶的意见，都将成为余秀华不能承受之重。

做人难，做诗人难，做余秀华式的诗人更难。作为诗坛的闯入者，余秀华也许不得不恭听前辈的说教。然而诗人当真就非得不落凡尘吗？诗人就没资格走穴吸金吗？一个多元的时代，我们又何必抱持保守的价值标准，来对一位特殊诗人指指点点。倘若心怀善意，我们更该祝福这位女诗人，愿她可以过上更为美好的生活。